站内检索:

天柱山麓羊破寨
发布时间:2012年5月21日 星期一

 

储北平

 

风光旖旎,风水宝地

巍峨天柱山向北绵延30余公里,在潜山县槎水与源潭两镇交界处,崛起一座海拔557.7米的奇异山寨——羊破寨。此寨原名阳城山、羊鸣寨,东靠田家墩大沙河,南连双峰下浒山,西临龙井关五井河,北望东西南三堡,悬崖峭壁,林木苍苍。东南西三方无路可上,北边有两条小路,均筑有城墙关门,易守难攻。山顶有两处开阔地,可容万人,有多处山泉,终年不涸。

上此寨先得入龙井关。此关号称天柱山第一大关,位于寨东南边的山腰处,两山对峙,谷幽深,一道蜿蜒,扼要关隘。天然形胜龙井瀑布,高百丈余,激流直下,飞花碎玉,蔚为壮观,闻名遐迩。1961年拍摄的电影《风雪大别山》,第一组镜头即取于此。可惜近年上游修建水库蓄水,除下雨天外,平日此景已难得一见。

咸丰末年,为阻止太平军进关,清潜山知县除加强关门防卫,还在龙左关、龙右关及东堡水推磨处共建砖碉7座。龙井关的石门和炮楼,一直保留到1957年修建潜岳公路时,才被撤除。紧靠龙井飞瀑上方,有一古刹“崇佛庵”,阳春三月,花香鸟语,禅乐阵阵,香火点点,林泉深处觅清幽,可谓人间仙境。

寨上有一风水宝地,曰“天鹅孵蛋”。天鹅面朝笔架山,张开双翼,好像就要振翅高飞。苍松翠柏掩映着两棺古墓,第一棺葬于清顺治癸巳年(1654),第二棺葬于咸丰元年(1851),均为进士夫人。是有“桐城三祖”之称的清代著名散文家姚鼐家的祖坟。

纪念英王,山头改名

此寨为何改名为羊破寨?这要追溯到百余年前,乡民们为纪念英王陈玉成破寨殊功,自发把山名改了。陈玉成(18371862),广西藤县人,太平天国后期重要将领。他少年大成,豪情万丈,两眼下有痣,远望如四眼,骁勇善战,被封英王。他执掌军事时,太平军已现颓势,1862年在安庆战败,几经辗转,后被叛徒诱捕,解送清营。

面对清将胜保,英王坚贞不屈,大义凛然。据《被掳纪略》载:英王上去,左右叫跪。陈玉成大骂道“尔胜小孩,在妖朝第一误国庸臣。本总裁在天朝是开国元勋,本总裁三洗湖北,九下江南,尔见仗即跑。在白云山踏尔二十五营,全军覆灭,尔带十余匹马抱头而窜,我叫饶你一条性命。我怎配跪你?好不自重的物件!”胜保想以荣华富贵来诱降,陈玉成喝道:“大丈夫死则死耳,何饶舌也!”186264日,陈玉成就义于河南延津,时年25岁。

传说陈玉成取安庆时,曾猛攻潜山,顺利拿下县城。又集中火力全面出兵,以秋风扫落叶之势,攻下天柱山区107个据点。驻守官兵溃不成军,都集结在阳城寨里。英王得知仅存一寨难攻,便率众将领前来观察,但见地势险峻,居高临下,若硬打必造成重大伤亡,便欲智取。当即召开群英会,讨论智取策略。将士各献良策,争论不休,忽见人群中站出一矮个子小战士,把拳头一举:“智取并不难,只要有山羊即可。”将士闻言皆惊愕,谁听过山羊能破寨?英王觉得其中必有奥妙,于是仔细询问,微笑着连连点头。

第二天,英王就下令收买山羊数百只,藏于密林。待夜静更深,天黑无风,将山羊角绑尖刀,尾扎鞭炮,颈挂灯笼。突然鼓号齐鸣,点明灯笼,燃响鞭炮,羊群受惊,向山寨横冲直闯。清兵正酣睡,梦眼一睁,但见火光一片,犹如天兵天将自天而降,个个吓得魂飞魄散,屁滚尿流。太平军尾随山羊,趁机打进山寨,当清兵回过神来,知道中计,已为时过晚,个个束手被擒。

英王智取羊破寨,山寨从此改名。

故事的事,说是就是

一个山寨的改名,对于一个村庄来说,是件大事,何况百余年来,故事代代相传,乡民们乐此不疲,该是寄托了几多情感。上世纪90年代出版的《黄柏区志》及《潜山县地名录》,也收录了这个民间传说。世居此地的本土乡民,对传说从来深信不疑。

然而,近年当地一位退休教师认为传说与史实不符。他依据《咸同兵事》和《皖寨纪事》,撰文指出:1853年春,太平军进驻安庆,并无一兵一卒犯潜山,县城也无清军把守。时太平军派员来潜山协立乡官,基本上没有军事行动。从18541858年,县城虽几次陷拔,死伤也不过几百人,都不是清正规军,而是本县及外地团练。正因龙井关地形险要,太平军只在20里外的棋盘岭驻扎,且一直沿太湖、宿松向湖北方向西征。

1859年后,知县率团练在水吼岭等地击败太平军,太平军残部由岳西向逆水、槎水、龙井关方向溃败,当地团练围追堵截,因此在龙井关有过零星战斗,但双方都未上羊破寨。《皖寨纪事》纪录了昆仑寨、西关寨等大小48寨的攻守情况,时间多在元末明初或明末清初,唯独没有太平军攻寨记载。

我曾把这个发现告诉当地一位80多岁的老人,他用旱烟斗指着羊破寨:“我父亲、我父亲的父亲,都说是英王攻寨,那还有错?”我想起了一句歌词:“故事里的事,说是就是,不是也是;故事里的事,说不是就不是,是也不是。”

这句听来很绕口,且极具后现代风情的唱词,其实处理了一个哲学问题,何谓“真假”?这种处理方法避开了人们所习惯的对于“真假”问题的理解——每个故事都有其讲述者与听众,人们总是习惯从讲述者的角度去猜度故事的真假,却忽视了听众的判断。其实,讲述者的故事是否真实,往往很难厘清;恰恰是听众接受或者拒斥什么样的故事,才构成了一个更确定的“真实”图景。

羊破寨,一个村庄的集体记忆!看来还不简单是一个真或假的问题,这背后,还能看到一种创造认同的努力,还有来自遥远历史地平线上对民族精神的召唤。(原载安庆晚报副刊)

 

联系我们|关于我们|保护政策|法律声明|投诉方式|友情链接|站点导航|2008版回顾|2005版回顾